炒股配资平台开户哀折檀云之齿”图片旧注都指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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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容提要：《芙蓉女儿诔》中三处原文可进行补注。其中，“梳化龙飞，哀折檀云之齿”和“捉迷屏后，莲瓣无声；斗草庭前，兰芽枉待”为新注，“望繖盖之陆离兮，抑箕尾之光耶?列羽葆而为前导兮，卫危虚于旁耶”为旧注补充。关键词：芙蓉女儿诔梳化龙飞莲瓣兰芽危虚

《红楼梦》中，晴雯一去，宝玉情伤。他长赋写情，夜月献祭。缠绵悱恻，泣涕涟如。芙蓉枝上《芙蓉》辞，可谓字字泣血，句句锥心。《芙蓉女儿谏》寓身世于幻影，寄哀思于绮辞。缘情托物，怨旨遥深，深得楚骚精髓。笔者在讽诵之余，偶有所得，形诸笔端，以就正方家。虽剑首一映，不掩献曝之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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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“梳化龙飞，哀折檀云之齿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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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注都指出，曹雪芹此处把丫头檀云的名字巧妙地嵌进赋中。檀云之齿，当指檀木梳之齿。但关于“梳化龙飞”,旧注多语焉不详。蔡义江先生认为此处用《异苑》典故：“晋人陶侃悬梭于壁，梭化龙飞去。”但梭子和梳子毕竟相距甚远，蔡先生又说：“这里可能是曹雪芹为切合晴雯、宝玉的情事而改梭为梳的。”①

此处，曹雪芹用“梳化龙飞”应是表达人、物俱非之感。梳子作为物证，很是关键。不大可能梭事梳用。更合理的来源或是来自《道藏》吕洞宾的“圣迹”故事“武昌鬻梳”：

吕帝游武昌天心桥，诡姓名，鬻敝木梳，索价千钱，连月不售。俄有老媪行乞，年八十余，龙锺伛偻，秃发如雪。吕帝谓曰：世人循目前、袭常见，吾穹价货敝秽物，岂无意?而千万人咸无超卓之见，尚可与语道耶?乃以梳为媪理发，随梳随长，鬓黑委地，形容变少。众始神之，争以求梳。吕帝笑曰：见之不识，识之不见。乃投梳桥下，化为苍龙飞去，吕帝与媪不见。②

梳外表虽敝而实藏大用，奈何凡俗徒以外表论高低。最终梳化龙飞去，留下无识世人。曹雪芹用此典故，正讥刺“世人循目前、袭常见”而屈死“心比天高、命比纸薄”的晴雯。

再说“哀折檀云之齿”。檀梳的出处应该是《太平御览》记录的“旃檀梳”。《太平御览》记录了一则逸诗《四愁诗》中的一句“美人遗我旃檀梳”③。从编排体例看，可能是陆云的逸诗。联系出句“镜分鸾别，愁开麝月之奁”,在本书第二十回中提到的一段往事，即宝玉对镜替麝月篦头，遭晴雯取笑。“哀折檀云之齿”,很可能也是一段与宝玉、檀云及晴雯有关的故事。从字面推测，或许是晴雯有一把专门给贾宝玉梳发的檀木梳子，后因故被檀云弄断了梳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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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“捉迷屏后，莲瓣无声；斗草庭前，兰芽枉待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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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两句对仗工整，辞义似乎很明了，注家大多无释。王伯沆先生在其《红楼梦》批语中，对此的批语是“决非大脚”④。王先生的出发点显然是“莲瓣”在古诗文中常用来指女性的“三寸金莲”。

我们不妨对此稍加引证，比如宋人贾蓬莱有一首感谢姐姐给他家人寄来鞋子的诗《谢姊惠鞋》:“莲瓣娟娟远寄将，绣罗犹带指尖香。弓弯著上无行处，独立花阴看雁行。”⑤诗中就用“莲瓣”来比喻小脚所穿的鞋子。

但王伯沆先生仅点出了上半句里有“三寸金莲”。如果上半句点出脚，下半句仅对以兰芽植物，显然不妥帖。沿着王伯沆先生的思路，我们不难发现，此处的“兰芽”或许还有另一层深意。古诗文中，“兰芽”常见的比喻义是年轻有为的后生子弟，但有时也可以指手指。

《北窗志异》记载秀士黄损，有一次在野外遇到一个弹筝的少女，一往情深。早上他从窗户偷窥少女理妆初成，但见少女“以金盆洁手，玉腕兰芽，香气芬馥”⑥。这里的“兰芽”显然指的是少女手指。而古人的斗草游戏，主要是通过手指间的折草、拉草完成，这也符合斗草游戏的原意。另，宋代诗人李彭《听了公孙弹琴》诗中有：“取琴为我弹，襟怀自恢朗。兰芽弄徽弦，岩谷发佳响。”⑦此处“兰芽”也是指代手指。

如果“莲瓣”隐指女性的脚、“兰芽”隐指女性的手指可以成立，这样的理解应该更符合骈文对仗规则。这一联的妙处在于，字面上完全可以理解成植物：因为晴雯的逝世，从此宝玉再无心捉迷游戏，曾用于捉迷游戏的屏风后面只剩下莲瓣兀自静立；因为晴雯的离开，宝玉再无心游戏斗草，昔日斗草游戏的地方徒留下兰芽寂静无声。更深的含义在于，这些植物也隐指人：斯人已去，宝玉再也听不到晴雯的脚步声，再也见不到晴雯参加的斗草游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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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、“望繖盖之陆离兮，抑箕尾之光耶?列羽葆而为前导兮，卫危虚于旁耶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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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曹雪芹化用楚辞的佳构。历来注家都注意到曹雪芹把古天文的二十八宿嵌入句中。比如通行的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校注本《红楼梦》就很准确地点出：“即箕星和尾星”,“危星和虚星”,同时还指出“传说殷高宗之相傅说死后，精魂化为傅说星，在箕星和尾星之间，后因称人死叫骑箕尾。”⑧问题是，“卫危虚于旁耶”怎么理解?如果说箕星和尾星是为了隐喻表达人死的话，危星和虚星在这里又代表什么呢?换言之，为何曹雪芹在二十八宿中偏偏选择了危星和虚星?在二十八宿中，排在危宿和虚宿旁边的是女宿。女宿主星为四颗星，又名须女和婺女，一般表示妇职之卑者。曹雪芹在这里用女宿来隐指晴雯是非常恰当的。在虚宿中，紧邻虚星与危星的是两颗哭星和两颗泣星，所谓虚危之下哭泣星，就是此意。在这里。作者用虚危之旁，不独表达贾宝玉因为晴雯的死而带来的哭泣义。同时，我们还应该注意到，在危宿的正下方是四颗坟墓星。在古人星占学看来，坟墓星主悲惨之事。所以，曹雪芹在这里说危虚两宿守卫在旁，不仅表达了贾宝玉的悲痛之情，还隐喻了晴雯的悲惨结局，和上一句的骑箕尾隐指人死正上下呼应。

注释：

① 蔡义江《红楼梦诗词曲赋鉴赏》(修订重排本),中华书局2004年版，第367页。②《吕帝圣迹纪要》,《道藏辑要》(缩印本)第6册，巴蜀书社1995年，第24页。③《太平御览》,中华书局1962年版，第3173页。④王伯沆《王伯沆红楼梦批语汇录》,江苏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，第866页。第五回警幻仙姑出场时，“娥眉颦笑兮，将言而未语；莲步乍移兮，待止而欲行”,也是旁证。⑤《全宋诗》第72册，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，第45513页。⑥《古今图书集成》第421册，中华书局1936年版，第66页。⑦《全宋诗》第24册，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，第14891页。⑧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校注本《红楼梦》,人民文学出版社1996年版，第710页。【本文选自《红楼梦学刊》2023年第6辑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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